牛頭角折疊

前幾日收工,晃悠到牛頭角地鐵站B出口。這條路已經走過上百次,從吊帶短褲到披上外套。

正要走進站內,瞥到右手邊的植被台階上,一個男人坐著吃著盒飯,不知道他是剛收工還是即將開工,又或者是些跟工作完全無關的原因。車輛在他身後奔流而過,發出怪獸一樣的轟隆巨響。不知為什麼,總覺得香港的路燈黃色飽和度特別高。

忽然有種怪異的的熟悉感。站定想了許久,才發現原來我曾經來過這裡。

大約是三四年前,剛來香港沒多久。那時的我還是一腔熱血,篤定要成為記者。新聞課的作業要出街採訪,可是我廣東話完全說不好,也彆扭地不敢當街開口講… Read the rest

成年人的煩惱!

失眠的凌晨六點,北角的街道一點點亮起來。凌晨是藍色的,就像傍晚一樣。橘黃的窗口星星點點,總讓我想起梵高說的,There is no blue without yellow or orange。真浪漫。

開始工作後,生活就像被上了加速馬達。Production已經不算是要嚴格坐班的行業了,但「上班」這件事還是像綁住手一樣令人不自在。觀塘擠滿了無數用作辦公樓的工業大廈,與玻璃造的upper-class保險公司大樓,樓下cafe一杯罐裝飲品就要35港幣。每天人們從地鐵站與巴士上湧出,蝗蟲一樣,穿著類似的smart ca… Read the rest

街邊的男人與流浪狗

最近牙疼得厲害,於是回了趟家,打算去媽媽工作的醫院杜牙根。

回家路上,車窗外樹木肆無忌憚地生長,烈日襯得城市愈加蕭條。每次回來,街邊的店鋪都會更新一茬。除此之外,這裡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。我們搬來廣東生活多年,十幾歲回到吉安時,站在空蕩蕩的廣場望著火車站,也有這種時間靜止的感覺——那個火車站從我出生起就是這副模樣。

家裡添了一個新成員白白,一隻雪白的博美犬,一歲不到。一周前牠黏上下班的媽媽,她便把牠帶回了家。小白狗抬頭用亮晶晶的黑眼珠子望著我時,忍不住好奇小動物長得那麼可愛是不是只是為了活下去。

「從前… Read the rest

團員的話 2

第一次拿到Rossini厚得像本書的Petite messe solennelle(小莊嚴彌撒)時(但實際上並不小,也並不莊嚴⋯),一想到要背下來簡直腦袋發昏。於是接下來的幾個月,因為常常哼哼唧唧地背譜,被不少同事同學側目,冠上「神神叨叨」的美名。

記得第一次合唱run through時,忽然發現曾經連一個句子都唱不順的兩段賦格,已經可以不動腦地唱完了,節奏與音符已經成了肌肉記憶,真是不可思議。直到這一刻才開始感受到演唱這些賦格的樂趣。拉長時間看,之所以藝術或語言總是需要多年的學習,其實也是為了在未來能… Read the rest

夏天的句點和開始

前幾天在學校見工,烏龍地忘帶身份證。好心的staff只是手舞足蹈地念了我幾句,「下次見工要記住喇!」才意識到這幾年一直住宿舍,學校對我來說就是家,所以在校園活動時完全沒有出門的意識,總是一張八達通一張學生證走天下。

簽完退宿表,工友叔叔咧嘴笑:「多啲返黎玩啊!」是一個酷熱的下午,就像過去的每個下午那樣稀鬆平常。這幾年太多故事在這片土地生長,搬離時才意識到,「啊,原來我是『外來人』。」

「兩年後你還會覺得自己是外來人嗎?」C問。

大巴駛在無垠的海面上,像《千與千尋》裡的海上列車。陽光熱烈,波光刺目,大海… Read the rest

離開社交媒體的半年

2022年上年8月底,我下定決心永久刪除了ig account。回想起來,那真是具有歷史性的一刻。記得那時App彈出一句「are you sure you want to permanently delete your account?」手指竟然有點顫抖。

這不是我第一次嘗試quit social media。

2022年初,我第一次嘗試戒斷社交媒體。那段時間大家都過得不大容易。我當時在宿舍上網課,從早到晚一個人對著電腦,情緒很不穩定。每天會花4、5個小時在各種社交平台上:關注朋友的近況,香港第五波疫情的新聞,上海封城的情… Read the rest